张楠 抖音-抖音张楠家世

张楠辞去TikTok集团首席执行官职务，结束一系列变革。

文丨高洪浩、孙海宁

高洪浩、黄俊杰主编

2月7日，抖音集团CEO张楠宣布辞去集团CEO职务，未来将专注于视频剪辑软件简影的研发。原先向张楠汇报的抖音负责人韩尚友和今日头条、番茄小说负责人张超，将向抖音集团董事长、商业化负责人张利东汇报。

这对于字节跳动来说又是一次重大的人事变动。此前，抖音的产品和商业化分别由张楠和张利东负责。调整后，张利东将统筹这两大板块。

此前已经有了变化的迹象。一位内部人士告诉《晚点LatePost》，在原抖音直播负责人韩尚友于2022年12月升任抖音负责人之后，张楠就开始逐渐减少对抖音的管理，当时她还是抖音集团CEO，也是抖音BU的负责人。

《晚点LatePost》独家获悉，2023年，抖音BU进行了一系列人事调整。

字节跳动Massive Engine商业化部营销副总裁陈度野转投抖音，先负责抖音娱乐业务，后担任抖音运营负责人。

原抖音增长负责人吴晓丹调任简影，直接向张楠汇报。贾贝贝则负责抖音整体增长业务，向韩尚有汇报。

原抖音开放平台负责人常昆离职，但几个月后加入抖音生活服务部，向抖音生活服务业务负责人蒲燕子汇报。

大多数互联网产品在达到用户规模的峰值后，都会转向极致商业化。比如拼多多主站GMV（成交总额）增长见顶后，就调整核心目标，转而追求变现率（take rate，即平台收入占GMV的比重）的增长。字节跳动也不例外。

此前，字节跳动已退出了曾经扶持的教育、VR、游戏等业务，如今公司仅剩的两个非内容平台板块是火山引擎和Lark，而这两者都是字节跳动需要的基础设施。

一年来，字节跳动商业化力度明显加大，总营收超过1100亿美元，增幅约30%。有知情人士透露，这一营收体量和增速远超内部预期。

权力结构新变化：抖音总经理向张立东汇报

2021年成为独立业务部门后，抖音集团的产品业务与商业化业务始终由两个独立的团队管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张楠负责平台产品，包括抖音、西瓜视频、今日头条、番茄小说等；商业化团队由张利东带领，包括字节跳动的广告业务、抖音电商、抖音生活服务等。

此次调整后，张利东将接手原由张楠管理的团队的大部分工作，抖音负责人韩尚友、今日头条、番茄小说负责人张超等人将向商业化负责人汇报。

近年来，抖音的产品形态相对固定，很少有明显的变化，用户增长也逼近天花板。据 LatePost 预测，抖音（含火山版和极速版）2024 年初的 DAU 约为 8 亿人，同比增长 6%。相比之下，国内用户规模最大的微信，DAU 也只有 9 亿人。

产品变化较小，更多的改变集中在增加收入上。

LatePost 获悉，曾在字节跳动广告平台 Massive Engine 负责营销的陈督业，2023 年出任抖音娱乐、抖音运营负责人，而抖音生活服务负责人也向张立东手下的蒲燕子汇报。

然而，商业化部门权力扩大之后，如何保障用户体验是字节跳动需要面对的首要问题。

LatePost 此前提到，抖音团队在 2022 年经过多次测试发现，抖音上展示的电商内容一旦超过 8%，就会影响主站用户的留存和使用时长。在出席商业化相关会议时，张楠也批评了各商家对抖音过度索要流量的做法。

此前，为了兼顾商业化和用户体验，抖音电商负责人和字节跳动商业产品负责人需要通过虚线向张楠汇报，张楠和张利东分别向梁如波汇报。

虽然字节跳动在发给全员的邮件中提到，抖音总裁韩尚友将“负责统筹协调抖音所有主营业务（抖音电商、抖音生活服务、抖音广告）”，但韩尚友最终还是向张利东汇报。

张楠

在字节跳动的理科生中，张楠的背景与众不同。她毕业于广州美术学院，热爱艺术、喜欢看艺术展。但她的管理风格与公司整体高度一致。她思维敏锐，不仅在大方向上制定战略，也非常注重产品细节。她常问的问题是：“那又怎么样？”

字节跳动的领导原则强调：不要有领土意识，但要有位置意识。例如，字节跳动认为抖音不是一个人创造的，而是体系创造的。但毫无疑问，张楠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2013年，张楠创办的图片分享及交流社区图吧被字节跳动收购后，她加入该公司，负责公司第一款产品内涵段子；2016年，张楠主导抖音，用两年时间超越了起步更早的短视频产品快手。

抖音与海外社交巨头的一个主要区别是，抖音重在运营，在抖音增长最快的时期，张楠主导推出了多款爆红的换脸特效、简影等产品。

2018年，张楠离开抖音，前往美国支持TikTok的早期发展。当时，她把最得力的下属派到TikTok进行支持。一年之内，这款产品的月活跃用户数就达到5亿，是两年前的十倍。2019年年中，随着快手发起K3战役抢夺抖音用户，张楠回国奋战。

2020年，张楠出任字节跳动中国区CEO，分管抖音、西瓜视频所在的互动娱乐部，以及今日头条、番茄小说所在的通用信息平台部；一年后，抖音事业部、抖音集团相继成立，她出任抖音集团CEO。

即便在抖音遥遥领先快手之后，张楠也要求运营寸土不让。2020年年底，一位名叫丁真的藏族青年因一条短视频在抖音爆红，但他的首场直播却在快手。张楠立即质问团队，“快手为什么要抢走我们的创作者？”很快，抖音便连夜派出专人赶赴成都，与丁真的团队见面。丁真拒绝与抖音转为独家合作，抖音最终出钱让他签署“非独家协议”，以确保平台不会失去这位拥有众多粉丝的创作者。

抖音一位高管评价张楠善于调动和聚集资源，最初抖音的增长业务属于集团增长平台，但随着抖音的壮大，张楠开始搭建自己的抖音专属平台，包括直播平台、音乐平台、营销平台等，并成功推动相关团队从原集团增长平台中拆分出来，最终并入抖音。

张楠希望团队行为要专业化。在抖音管理团队建设活动上，一位新入职的中层管理者表示很高兴加入这个大家庭。张楠纠正他说：“我不喜欢用‘家庭’这个词来形容团队。‘家庭’就是大家都是家人，犯错的时候要相互包容。但现在我们是一个团队，要处理问题，甚至消除问题。”

字节跳动目前的一些骨干人员也是在张楠执掌抖音期间提拔上来的，包括抖音负责人韩尚友、TikTok产品负责人支颖，两位管理者都是90后。

字节跳动多个AI团队角逐，张楠也加入

在今年1月底的全员大会上，为了说明公司的缓慢，字节跳动CEO梁如波提到，“公司半年一次的技术评审直到2023年才开始考虑GPT，而行业内表现好的大型样板创业公司都是在2018年至2021年之间创立的”。

字节跳动的高管普遍担心公司可能会错过下一次创新机会。

《晚点晚报》获悉，张楠早在一年多前就带领团队研究创新项目，梁若波在宣布张楠调职的内部信中提到，“AI技术会对内容创作带来很大影响，甚至可能创造出新的创作平台。”

被新技术颠覆是大公司共同的噩梦，但目前被讨论较多的AIGC更多影响的是内容的生产方式，而抖音的独特优势在于视频内容的分发和呈现能力，以及创作者和观看者形成的双边网络效应，它们很难受到AIGC的冲击。

但这并不妨碍字节跳动继续在AI领域的投入。字节跳动是中国互联网巨头中AI算力最大的公司，去年春节后，字节跳动向英伟达订购了价值超过10亿美元的GPU。一位内部人士曾告诉《晚点晚报》，过去在字节跳动内部申请购买GPU时，需要论证投入产出比（ROI）的必要性，但在AI战略重要性上升之后，暂时不去算也是可以的。

据《晚点LatePost》了解，目前字节跳动内部有多个团队参与AI创新，重点布局视觉、文本领域三大模型，以及代号为Flow、Ocean的团队打造的应用层产品。

不过，有内部人士透露，公司高层对这些项目的结果并不满意，已经研发出来的豆包、Cici等产品也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因此字节跳动在2023年底拉拢了部分精英，在上海成立了新团队，专注于AI应用。

另据了解，抖音负责人韩尚友和字节跳动商业产品技术总监刘小兵也正在带领项目组研究AI与抖音、商业产品结合的可能性。

张楠调任短影，意味着字节跳动又多一位致力于AI应用创新的高管。字节跳动内部人士曾评价，短影在降低用户创作视频门槛的同时，也提升了抖音视频整体质量。

但剑影在利用AIGC技术颠覆内容创作方面取得的进展有限。目前，该应用已推出文本转图片视频、AI生成图片等功能——这些并不是字节跳动开发的第一批应用。一些技术问题也需要解决，比如用AI生成图片时手指还是会扭动。

为了明确方向，字节跳动经常会同时推出多个相互竞争的产品。2016年将短视频作为目标后，字节跳动先后推出了三个主要视频项目——类似YouTube的今日头条视频（后更名为“西瓜视频”）、快手的火山短视频（后更名为“抖音火山版”）、Musical.ly的A.me（后更名为“抖音”）。之后，字节跳动还同时推出了多个项目，押注教育和游戏。

AIGC是全球几乎所有大型科技公司共同追求的未来。但没有人知道AIGC将如何改变内容生产和消费。如果今天的AI技术足以产生下一个颠覆行业的应用，没有人知道它会是什么样子。

2012年创业之后，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把握的两大趋势并不像AI那么模糊。今日头条诞生之时，Facebook正准备以千亿美元估值上市，扎克伯格已经示范了算法驱动信息流内容消费再插入广告的商业模式。

抖音推出时，移动互联网内容消费从文字转向视频的趋势已经很明显。这是媒体进化的必然结果，报纸杂志不断向电子内容转变，PC门户新闻向视频网站转变。字节跳动通过算法储备和产品竞争，找到了比竞争对手更有效的移动视频消费形式，并率先建立网络效应，从而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字节跳动已经成为一家估值数千亿美元的巨头公司，每天吸引着全球超过10亿人的关注，它不再是一个有明确目标的跟随者，转向AI领域，字节跳动将不得不自己探索未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