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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巴青
没有耳机,没有精致的妆容和发型,歌手每天对着不认识的陌生人唱八遍,效果会怎样?
这是歌手周蕙第一次这样唱歌,也是很多歌手从未有过的经历,甚至面临过很多尴尬的境地:粉丝们听着周蕙的歌长大,见到真人却认不出她;任贤齐举着自己年轻时的照片,现场没有听众却发现是同一个人;王源唱到一半被打断;当Jann Arden介绍她的名字时,没有人知道,直到她介绍自己是“FIR”乐队前主唱
但就是这样一档让明星失去光环、没有华丽舞台的节目,用最朴实的演唱方式还原音乐本身的力量。哪怕观众不知道对面坐着的歌手是谁,听到一首好歌,还是会忍不住欣赏、鼓掌,甚至感同身受到落泪。
由抖音出品的《百川乐时空》一经播出,便取得了全网总曝光量超36亿,全网热点147个,豆瓣7.1分的好成绩。
“这档节目为音乐表演提供了另一套逻辑,面对不同代际的陌生人,更能展现音乐的魅力,回归生活的本质。”有人在《百川综艺季》豆瓣短评中如此评论。
娱乐独角兽专访《百川音乐时空》总导演吴群达、副总导演兼总编剧宋菁、歌手周慧,揭秘大热作品背后的制作秘密,探索音乐的真正魅力。
经过时间沉淀的经典歌曲如何跨越代沟?
虽然《百川乐时空》一经播出便收获了全网好评,但“在录制第一期之前,我们都很紧张”,《百川乐时空》导演吴群达告诉娱乐独角兽。
这样的紧张,不仅源自《百川综艺季》激烈的竞赛机制,更重要的是,这也是这支拥有多年音乐综艺经验的团队第一次放弃灯光、舞美、音乐编排,试图用单打独斗的歌声来打动陌生人。
与传统综艺策划立项后直接进入执行阶段的制作流程不同,抖音“百川综艺季”邀请了20余家综艺制作公司参与打造多档不同主题的试点综艺,并根据试点样本反馈,最终仅有6档综艺通过筛选,进入正式制作流程。
《百川乐时空》总导演吴群达
虽然公司已经有过《中国好声音》、《中国达人秀》等热播综艺的制作经验,但吴群达还是忍不住捏一把汗,“因为我们做音乐综艺这么多年,都有很精致的舞台设计,这次想来点刺激的。”于是就有了一档创新的综艺,歌手们隐藏身份,与新生代素人一对一聊天唱歌。
作为首位歌手,周蕙决定参加这次挑战,只用了一分钟时间。“我之前参加过音乐综艺,一直把自己的歌唱得很好,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类型的真人秀。所以当制作组联系到我的时候,我感觉有点意外,毕竟我并不是一个特别擅长综艺的人,当时也不确定这个节目能不能做下去。”
歌手 周蕙
不过入行24年的周蕙很清楚,娱乐圈每三年就会重新洗牌一次,经历过八轮更替,周蕙也很好奇:现在还有人认出她吗?
答案是肯定的。也许这个名字对于Z世代来说有些陌生,但当《承诺》的旋律响起时,就连2000年后出生的人也忍不住跟着哼唱。
当周蕙在房间里唱起《承诺》时,有的小学生被她的歌声震撼得捂住了嘴,有的大学生感动得哭得停不下来,观察室里的张亚东擦干了眼泪,王源眼眶湿润了。从00后到60后,代沟在这首歌里被消除了,大家都沉浸在同一首歌里。
“我觉得所谓经典的歌曲之所以能流传下来,是因为它有生命力。”在周蕙看来,《承诺》是一首经过时间沉淀的歌曲。
宋导演也有同样的感受,“你20岁的时候,歌里听到的是‘奇幻教堂里的婚礼’;你40岁的时候,歌里听到的是‘泥土’;也许你80岁的时候,歌里又会听到‘美丽的风景’。”
“歌红歌手不红”或许是近十年来音乐市场上最常听到的一句话,但这也是音乐至上的市场产物。对于歌手来说,这样的评价更能体现他们的专业价值,对于Jann Arden来说也是如此。
失去明星光环后,他们的声音就是他们的武器
《我们的爱》《Lydia》《你的微笑》这几首歌,几乎每个90后歌手看到歌名都会唱,00后的王源听到后也忍不住跟着唱,“虽然我会唱,但我不知道是FIR的”詹文婷这个名字不如“FIR”出名作为FIR乐队主唱,在2018年离开乐队,经历一段低谷后,詹文婷以本名回归舞台。
或许这个名字还不太为人熟知,但她2022年在抖音上清唱的《我们的爱》收获了130万个点赞。“这首歌从你嘴里出来才对味”、“原来你唱的是我最喜欢的歌”,无数粉丝在Jann Arden的抖音评论中表达喜爱。
用音乐重新向大家介绍自己,也正符合“百川音乐时空”的音乐理念。有的小朋友听完简文婷的歌声,几乎认不出她是FIR乐队的主唱,就连全程目瞪口呆的大学生,得知简文婷是原唱后,也惊呆了。相比之下,一位老师却显得淡定许多,全程专注地看着简文婷唱歌。
老师说:“我喜欢一个歌手17年了。”当Jann问到是谁时,她婉言谢绝道:“不方便说”,并表示自己一直想给喜欢的歌手写信,但最后没写。不过,离开舞台后,Jann收到了信,得知对方喜欢了17年的歌手其实就是她。“你的歌声陪伴了我整个青春。”“喜欢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我只会站在你身后默默支持你,但我现在知道爱是需要传达的,因为把爱藏在心里才能感动自己。”“虽然一个人的爱很小,但别担心,你有很多粉丝。”
这封信让无数粉丝产生共鸣,被歌手与粉丝之间的距离感触到泪流满面。不过,这种催泪效果并非故意的。“你们不觉得我们的节目很搞笑吗?”宋导解释道,“有的观众觉得催泪,是因为在节目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感同身受。”
确实,当Z世代歌手与老年人发生碰撞,会产生奇妙的喜剧效果。
王源在演唱自己为父母创作的歌曲《骄傲》时,一位阿姨误以为是原唱在唱,在点按屏幕关闭原唱时,不小心切歌了;一位75岁的老爷爷劝王源“把舞台当成自己的家”;另一位退役空军阿姨一针见血地评价“还是太紧张了”,并提出了“站直了”“腿不要动”“手放好”三大要求,甚至直接担起动作指导员的角色,将综艺效果发挥到极致。
对于13岁出道、从小就被粉丝包围的王源来说,这样的经历也是新鲜的。“就像我爷爷一样,每次我回去唱我给他写的歌,爷爷也会让他把音调高一点。”
以“真”为媒介,探索音乐综艺新开端
如此精彩的碰撞,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素人的选拔。有着多年《中国好声音》、《中国达人秀》等素人综艺节目从业经验的宋静,选拔素人对于副导演兼总编剧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百川乐时空》副导演、总编剧宋静
宋导演只是在选拔素人时设定了一个年龄门槛,经典歌手对应Z世代,青年歌手对应中老年人,其他的都没有任何限制。相比于“硬件”,宋导演更在乎的是极致的个性和观点的表达。“我们当时在大学校园里找人,问有谁听过《承诺》,一个女生说听过,我们问她在哪里听的,她说她室友经常放《承诺》,我就知道她室友就是我要找的人。”
在选歌手时,节目组只有两个要求,一是真实,二是唱功要好。“每组素人,歌手都要一对一唱歌,距离要两三米,一共八组素人,就是唱八遍。做了这么多音乐综艺,我们对音乐品质的要求是一致的。”
吴群达导演觉得,愿意参加这个挑战的歌手是非常有勇气的。
毕竟,除了唱功,参加《百川音乐时空》对歌手心理素质也是一大考验。演唱前,所有歌手都会进入一个圆形的“时空中转站”,经历一场“拷问”。白底黑字冰冷,直击每位歌手最脆弱的部位。宋导演开玩笑说,录完这个部分,还有一个向艺人“道歉”的隐藏环节。
周晖用“残酷”二字来形容这个环节:“距离你上一首火爆的歌曲,已经过去多少年了?”“现在有多少人来看你的演唱会?”“你觉得自己被遗忘了吗?”一连串的问题过后,周晖泪流满面。
出道10年的王源被问“会不会害怕失去这种关注度?”Jann Arden被问“离开FIR后还有人认出你吗?”即便在街头采访中,很多人对黄绮珊的印象也是“大嘴巴”,任贤齐被评价“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些问题虽然尖锐,但对于歌手来说,是一个拆解、重建的过程。
在节目组眼中,这些问题看似无情,却最真实、最客观。“如果我们的节目不能提出真实的问题,又怎么让歌手们真正袒露自己的灵魂,去面对接下来的每一个陌生人?”这是吴群达对这一环节价值的理解。
过去,这些歌手站在聚光灯下,受到众人的崇拜。但在这个节目里,他们必须放下过去的成就和荣耀,以歌手的身份为陌生人唱歌。“我没有想到,当我走进那个房间时,我的心情会如此复杂和波动。回想过去20年我做过的很多事情,经历过的风风雨雨,现在我要为我不认识的孩子们唱歌。就像从头开始一样。感觉很棒。”周蕙说。
对于人气都很高的王源和欧阳娜娜来说,找到“归零”的感觉更是难上加难。当宋导称曾“阻止”王源和欧阳娜娜被认出时,“王源的回答是世界那么大,我为什么要要求别人认我,而娜娜也表示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不是艺人的感觉了。”
周蕙回忆,录制当天结束12个小时的录制后,她和吴导、宋导一起站在录制现场门口,在寒风中聊了半个小时。对于周蕙来说,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经历,也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感受到自己歌声的力量。“我知道我的歌声能感动人,但看到陌生人最直接的反应,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当时的感动和泪水很真实,我很荣幸。”
通过《百川音乐时空》,通过跨代际音乐审美的碰撞,让观众看到在这个人比歌更受欢迎的时代,当音乐回归本真,歌手也能通过歌声重新获得认可。这对于当下的音乐市场来说,也是一个积极良性的方向,也为百花齐放的音乐综艺开辟了新思路。
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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