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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2月3日,维也纳金色大厅,观众席座无虚席,中国广东民族乐团在这里举办“2008中国新年民族音乐会”。
灯光亮起,大厅金碧辉煌,那一刻,23岁的二胡演奏家马云飞的内心猛然一跳,仿佛升起一团火焰。
刚到的时候,年轻人还在嘀咕:这就是金色大厅吗?舞台表面坑坑洼洼,乐谱架好破旧……
这一刻,一切都变得有意义、令人感动:
有多少著名大师在这里演奏过,在舞台上留下了多少斑驳的痕迹?几十年前,卡拉扬在这里用那张乐谱架指挥着千军万马。
1998年,13岁的马云飞在电视上看到中国国家乐团在金色大厅演出时,当时他就想:有一天我也要在这里演出。
十年后,梦想实现了。
回首过去,在金色大厅演出的那一年,就像是他人生的分水岭。在此之前,他一路练习乐器,考上大学,加入知名乐团;之后,他开始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离开乐团,周游全国,带着心爱的二胡,寻找民乐更多的艺术可能性。
他在网上取了一个昵称:“二兵胡啦”,“胡啦”会唱流行歌曲、摇滚、电子乐,会模仿邓紫棋的歌曲,还会和张碧晨对唱。
后来,马云飞再也没有去过维也纳金色大厅。但在抖音直播上,他的《呼啦圈》被110万人收听。
十年梦想
马云飞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开设了第二教室,有笛子、琵琶、扬琴、二胡等,全班同学都报名了,马云飞也报名了。他选择二胡的理由很简单:他叔叔家里就有二胡,不用再买。
马云飞的父亲是传统的东北男人,性格硬朗,沉默寡言,意志坚强。马云飞12岁时,父亲带他去北京问人能不能考中央音乐学院附中。他觉得儿子既然学了这门课,就一定要学好——“以后就算要饭也要比别人多一门本领。”
试镜结束后,他们得到了答复:这个孩子的水平足够参加考试,但需要支付10万美元的费用。
从北京回来后,父亲向公司请了假,拿出积蓄,借了些钱买了辆车,开起了出租车,努力攒钱。
哪知第二年,父亲却意外出车祸去世了。
马云飞记得,出事前一个星期,平时沉默寡言的父亲仿佛预见到了什么,开车时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你以后一定要拉好二胡,考上大学。你爷爷是农民,我是工人,一代不如一代,你一定要成为我们家第一个大学生。”
父亲的厚望与嘱咐,让马云飞决定,自己一定要在二胡的道路上坚持下去。
父亲刚去世时,马云飞感觉到母亲在家里经常沉默寡言、郁郁寡欢。
从此以后,他刻意让自己变得更加活泼、风趣,想要吸引别人的注意,让周围的人感到快乐,而这渐渐成为了他个性的一部分。
这也是他后来在抖音直播间人气爆棚的原因之一:他性格开朗幽默,喜欢自嘲,爱和粉丝互动,能和很多人成为朋友,大家都亲切地叫他“二哥”。
马云飞高考那年,沈阳音乐学院只录取了两个人。马云飞一看成绩,就跪地大喊:“爸,我考上了!”“孩子,我电视剧看多了。”现在提起这件事,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马云飞从小左耳就聋了,很可能是因为用药不慎。很多人问,这对你有影响吗?
“不行。哦,我没法玩 CS,因为我听不到左边的脚步声,哈哈哈哈。”
如今已经37岁的他,依然能笑着谈论一切。
成为“双烘焙草裙舞女郎”
大学毕业时,马云飞给在广东民族乐团工作的学姐打电话,询问乐团是否还招人。
后天就是最后一场考试了,你们要抓紧时间了,明年就能赶上我们去维也纳了。
这次考试相当隆重,有团长、副团长,还有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但马云飞没有被吓倒,对自己的专业能力很有信心。果然,试镜结束后,团长当场说:回去办护照,九月份来跟我们排练,去欧洲巡演。
于是,23岁的马云飞站在了维也纳金色大厅,正值青春年华。
入团三年,马云飞的演出足迹遍布中国内地及港澳台各大剧院。2009年,他觉得在这里学到了该学的一切,“在南方看过了世界,我要去北方走一走。”
随后的几年里,他先回到东北,师从著名作曲家杨博森,后来到北京,收留学生,与朋友组乐队,并参加《中国好声音》第二季。
马云飞与张惠妹、汪峰互动
近年来,他的二胡演奏正如他的音乐一样,随性、自由、不受约束。
疫情来临时,他回到了东北老家,看到短视频火爆,就准备开始拍抖音、直播。
马云飞是最早在抖音拉二胡的人之一,技术很好,加入的早,涨粉很快,直播人气越来越高。
刚回家的时候,妈妈一直催他找个正经的班去上,后来看到他做直播能赚不少钱,也就没再说什么。
后来,他对制作二胡产生了兴趣。去哪里学呢?他决定去二胡的故乡无锡。
当时他已经有八九十万粉丝了,他拿着账号和简历去找著名二胡品牌万七星的老板谈合作:我帮你用抖音直播卖乐器怎么样?结果很顺利。当时疫情还在持续,实体店急需线上推广。另外,马云飞的直播打赏收入也证明了这条路是可行的:粉丝们愿意花钱打赏,类似于主动买线下票,对二胡的热爱是没有理由怀疑的。
后来,行业内很多品牌、厂家也开始在抖音上做直播,并经常让马云飞推荐其他合适的二胡演奏者进行合作。
去维也纳、参加中国好声音、再到在抖音上直播,马云飞看似每一步都抓住了机会,但显然不仅仅是运气。
“你和你的二胡在家里聊什么呢?”
马云飞在抖音上最火的作品,不是他坐下来弹奏一首歌的片段,而是他用二胡拉出各种好玩的曲调:模仿人类配音、对话、唱歌,逼真程度之逼真,让粉丝戏称:二哥的二胡成了精灵。
有的评论幽默十足:你和二胡在家聊什么呢?有网友甚至能听出东北口音:二哥,你这首歌里,把“八”这个字念成了东北话的二声!
马云飞还用二胡和众多抖音创作者合作,电子乐、摇滚乐、《妖精的尾巴》、《甄嬛传》主题曲,什么流行都弹。在抖音综艺《为歌点赞》中,他用二胡和邓紫棋、张碧晨一起合唱。
马云飞从来没想过,二胡只能拉《赛马》和《二泉映月》。经典是要传承的,但艺术能传承的前提是更多人关注、接受、喜欢。通过抖音作品、直播,他一直在为二胡探索更多的可能性。
其实,抖音平台也在做类似的事情。2022年,抖音直播推出民乐主播扶持政策,通过流量和现金扶持,帮助民乐主播提升收入。现在,马云飞开播顺利的话,每月的直播打赏收入在2万元左右。此外,还有直播间卖钢琴的营业额提成,能过上不错的生活。
受到直播奖励和扶持政策的吸引,马云飞的很多圈内朋友也加入了抖音。
作为早期二胡演奏者,马云飞的收入和人气并非偶然。他舍得花时间和精力,拍戏的设备一定是最先进的,创意一定是最有创意的。年轻人不喜欢听二胡怎么办?加内容、加反转、加剧情,还可以把音乐插入各种情境中。
除了收入,直播还给马云飞带来了更多的情感联系。他积累了一大批忠实的粉丝,其中一些人成为了他的学生。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有疫情期间给予他很大帮助的医生、每次视频授课都只露出脖子以下的缉毒警察,也有对中国文化感兴趣的韩国女孩。
长时间的关注积累了信任和亲近感,远方的认可与善意给了他极大的安慰。因为抖音直播打赏的持续收入,马云飞决定定居无锡。
回想起来,他最开心的事都和二胡有关:大学时陪张学友拉琴,毕业后公开表演,而最近最开心的事是陪龚琳娜老师,还加了她微信。
三十年过去,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如今,马云飞又有了新的目标:二十年后成为二胡制作大师。
当被问及是否后悔当初的选择时,马云飞回答得很简单:“没有。乐团的生活是我小时候看世界的方式,但人总要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是无拘无束的,我只想自由,自由地拉二胡,自由地创作。现在就是我最理想的生活状态。”
偶尔有直播间的粉丝过来找他,他就会从一堆二胡和配饰中抬起头来,说:“哎,先坐一会儿,等我忙完。”对方很惊讶:“二哥,你还亲自发货?”
“我为什么不发表它?我做一切与二胡有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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